抗日名将赵登禹

　　聂　茂

　　一滴血
　　从你的胸口涌出
　　被荣耀照亮
　　你生下来
　　并不是为了
　　这些荣耀
　　你生下来
　　仅仅是
　　为了好好地活着
　　砍柴，喂马
　　求学，结婚，生子
　　成为一个
　　有责任的儿子、丈夫与父亲
　　那些诞生过
　　真理的言语
　　被汗水淋湿
　　被你和你的战友
　　看成是理想和血液的
　　一部分

　　菊与刀
　　一如你的性格
　　左手柔美
　　右手阳刚
　　你把前额
　　贴在刀背上
　　肩顶住枪托
　　手放在扳机处
　　眼睛嵌入枪的准星
　　时刻提防
　　追随黑夜的杀机
　　只要敌人还在
　　死亡就无法把你
　　打翻

　　那天晚上
　　日寇包围了
　　古老的村庄
　　你把大刀队集合起来
　　把敢死队集合起来
　　喝完酒
　　把碗摔碎
　　把银圆放在每一个队员
　　面前
　　铁制的大刀
　　大刀上红的穗带
　　在雪地里发出
　　暗紫色光芒
　　像火一样跳跃
　　将每一个队员的脸
　　照得像高粱一样的红

　　强盗来了
　　你一声怒吼
　　“来得好！杀啊！”
　　每一个战士
　　像出膛的炮弹
　　呼啸着
　　冲向敌人
　　黎明被秃鹰啄痛
　　血液里
　　一个个英雄的头颅
　　圆睁着
　　不死的眼睛
　　天亮后
　　你含泪收集
　　英雄的尸体
　　白雪覆盖的尽头
　　一片新绿越过
　　一滴最小的雨
　　从你相隔
　　更远的地方
　　传递生长灵魂的
　　泥土的气息

　　7月28日
　　你不幸被伏兵击中胸部
　　你身中数弹
　　倒在血泊中
　　你含笑而逝
　　年仅39岁
　　你的棺木
　　被龙泉寺的僧人们
　　守护了八年
　　他们说
　　你的棺木里
　　时常响起
　　大刀的铮铮声和呐喊声
　　响起
　　马蹄疾走的风雨声……

　　歌谣掠过马背
　　流星滑落山脉
　　因为你，每一颗心
　　都留下了山谷的回响
　　因为你，每一个音符
　　都铭刻大地的方向
　　因为你，每一道闪电
　　都闪耀着时间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