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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视剧《孝庄秘史》中的多尔衮，死在第31集，死在前明降将姜瓖的刀下。

　　一代英雄，就这样死了？

　　姜瓖趁豫亲王多铎患天花而亡，摄政王多尔衮得怔忡之症，带领旧部据守重镇大同起义。

　　反复之人，也无好结果。二人冲杀，两刀相接，双双丧命。

　　多尔衮之死，应征了盟誓：“誓报吾皇，不生异心。如有违誓，短折而死。”

　　果然，姜瓖一刀，划在多尔衮的肚子上。

　　剧中的多尔衮，始终认为皇位是他的，庄妃是他的，天下是他的。即便是他与豪格争位势均力敌，拥立福临继位，他做了摄政王，对天盟誓，但对皇位还是一直在玩小动作。

　　他不甘心做半个皇帝的实权派摄政王。为了在诸王之上，他逼两宫皇太后承认他是皇叔父摄政王。为了让顺治服从，他命小皇帝改称他为皇父摄政王。做了皇帝的皇父还不打紧，他又强迫太后下嫁。

　　一招接一招，一场换一汤。若非性情男人遇到了聪明女人，多尔衮早就结果了顺治小皇帝。八旗对阵，多尔衮未必能胜，但他破关逐鹿中原之后，皇权的诱惑成就了他最大的追求。

　　正因如此，曾对他有恩情的代善、范文程、两宫皇太后，纷纷站到了他的对立面。甚至连最后受宠陪睡的小霓子，睡觉时也在窥视他的一举一动。

　　电视剧名曰秘史，玩的是情感路线，让多尔衮爱哭爱疯、爱醉爱愁，就连醉酒的醒药，还是一件何洛会私制的八团龙袍，

　　何洛会是反复之人。多尔衮也是反复之人。姜瓖也是反复之人。

多尔衮画像

　　只可惜，多尔衮注定了是个悲剧英雄，也被电视剧悲催地安排死在姜瓖的一刀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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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历史上的多尔衮，却不是死在姜瓖刀下。

　　多尔衮之死，《清史稿·多尔衮传》写得很简单：“十一月，复猎于边外。十二月，薨于喀喇城，年三十九。”《清史列传·多尔衮传》稍稍详细些：“十一月，王以疾率诸王贝勒猎边外。十二月，薨于喀喇河屯，年三十有九。”

　　顺治七年十一月，多尔衮带病出猎古北口外。行猎时坠马跌伤。十二月初九，多尔衮薨于古北口外喀喇城。

　　姜瓖倒是死在多尔衮征讨大军阵前，但不是多尔衮杀的，那时距多尔衮病逝还有一年多。

　　据《朔州志》记载，姜瓖家世代皆明将，传至姜瓖这一代，老大姜让是陕西榆林总兵，老弟姜瑄为山西阳和副总兵，而姜瓖以镇朔将军挂大同总兵官。崇祯十七年三月，李自成攻克太原，姜瓖投降大顺政权。第二月，清军大将吴顺华率兵来攻，姜瓖守了一个多月，就杀了大顺军守将张天琳，投降阿济格，帮助阿济格进兵征伐山西、陕西，被封为统摄宣化、大同诸镇兵马的将军。顺治五年，姜瓖得知多铎病故、多尔衮染病，十二月初三于大同起义归南明，以割辫为标志，遵用永历正朔。

　　多尔衮获悉，亲自带军征讨，还对姜瓖进行劝降，希望他能悔罪归诚，仍将“照旧恩养”。清将参战者，除了多尔衮外，还加派了端重亲王博洛、承泽亲王硕塞、多罗亲王满达海，连同阿济格一同作战。

　　《清史稿·多尔衮传》记载：“六年（顺治六年）二月，自将讨大同叛将姜瓖，拔浑源。闻豫亲王病痘，先归。谕瓖降，未下，以师行在外，铸行在印。禁诸王及内大臣干预部院政事及汉官升降，不论所言是非，皆治罪。七月，复征大同，瓖将杨振威斩瓖降。”

　　姜瓖是被自己的部将杨振威杀死的。当时，多尔衮因为多铎患天花出痘，提前回京，把指挥权交给了胞兄英亲王阿济格。

　　顺治六年六月，清军攻克了山西部分州县，阿济格围困大同数月，大同城内已经粮尽，“兵民饥饿，死亡殆尽，余兵无几”，守将杨振威等于十月斩杀姜瓖及其兄弟首级，献城投降。

　　阿济格入城，恨城内兵民固守，下令屠城，除杨振威的官兵家属外，“官吏兵民尽行诛之”，“隳其城睥睨五尺”，邻近各府、县等地区亦遭屠戮，史称“大同之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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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尔衮与姜瓖一战，不但没死，甚至应该没受伤。

　　镇压姜瓖之后，多尔衮迅速移师转战喀尔喀，攻城略地，一直杀到喀屯布拉克。

　　当年十二月，他的王妃博尔济吉特氏病逝。

　　《孝庄秘史》中，多尔衮的王妃小玉儿不是病逝，而是多尔衮移情别恋忧愤自焚。小玉儿一死，多尔衮就要太后大玉儿下嫁。哪知，顺治帝找来的洪承畴带来一首诗——上寿觞为合卺尊，慈宁宫里烂盈门。春宫咋进新仪注，大礼恭逢太后婚，制止了多尔衮不敢与天下为敌。大玉儿为了保证儿子顺治帝，再生一计，让代善临死之前逼着多尔衮再次盟誓，立书为证。

　　皇位不得，情人不得，天下不得。多尔衮不是病，就是醉酒，还有一个侍女（吴尔库霓），临了又是胞弟多铎熬过天花，故而，多尔衮垮了。

　　史书没有记载多尔衮与庄妃的情感纠葛，却写到多尔衮在王妃博尔济吉特氏死后，忧伤致病，似乎还不轻。《清史列传·多尔衮传》记载：“王寻以悼妃故有疾（请假不上朝理政）……锡翰（贝子）与内大臣席讷布库等诣第，王怨曰：‘顷予罹此莫大之忧，体复不快。上虽人主，念此大故，亦宜循家人礼，一为临幸。若谓上方幼冲，尔等皆亲近大臣也。’”

　　虽然多尔衮是在演戏，希望顺治帝亲临王府慰问。但还是能说明一个问题，多尔衮对王妃有感情，最起码在外面没有电视剧设计的夫妻不和的非议。

4

　　也许多尔衮是一个真情之人，但他未必是秘史中专情之人。他在满洲、蒙古和朝鲜先后弄了十多个妻妾，这还是有名分的。

　　一个娇妻死了，多个美妾来了。

　　王妃死后不到一月，他又把原来嫁给侄儿、睿亲王豪格做侧福晋的姨妹子，强抢过来做小老婆。他弄死豪格之后，抢了侄媳妇来陪床，还一次性弄了两个。

　　此外，他还派人到朝鲜选美，选中了十六岁的李氏，见面就成婚。

　　《清史稿》和《清史列传·多尔衮传》还专门讲了此事：顺治七年五月，多尔衮率诸王贝勒在山海关打猎，朝鲜送美女至，多尔衮亲自到连山迎接，当日成婚。

　　至于是否还有其他美人入帐，史书未载，但未必没有。

　　据蒋良骐《东华录》记载多尔衮的罪状中，不仅有其自称“皇父摄政王”，还有“又亲到皇宫内院”。顺治帝不傻，未必是写其母与多尔衮有交合的丑行，但写多尔衮自恃是太上皇，定然是淫乱后宫，强迫宫女行云雨之事。

　　半年后，多尔衮行猎，坠马跌伤，死时还不到四十岁。这不得不让人怀疑，他的身体可能已经因为疯狂纵欲而被掏空了。

　　多尔衮是出身于半个马背上的民族，是一个在马背上打天下的英雄，如果不是身体原因，又何来从马上跌落，很快就死了呢？当然，《北游录》说他出猎之前，膝盖受伤，打了不该打的石膏，感染未愈，打猎时，寒风刺骨，导致跌下快马，重伤而死。这算是一种解释得过去的说辞。

　　本文选自《清史不忍细读》，向敬之著，华文出版社2019年10月版。

　　作者简介：向敬之，独立书评人、明清史学者。曾任出版社、报社文史编辑十多年，书评、随笔散见《中国社会科学报》《中国纪检监察报》《南方都市报》《新民周刊》《上海证券报》等。出版有《细说康熙：王朝纷争六十年》《明史不忍细看》《清史不忍细读》《现场与背后》和三卷本《敬之书话》等。《大清定局》《明清破局》《康熙奇局》《雍正迷局》《极简大明史》《极简大清史》等即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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