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四节气生花｜白露·昙花

潇湘诗会·丝网　2023/9/8 0:00:00　

编者按：“二十四节气”是先民认知一岁时令、气候、物候变化规律所形成的的知识体系，不仅包含民俗系统、指导农耕的时节体系，也反映自然节律变化，其中便包括应花期而时的“花信风”。2023年，潇湘诗会将于每个节气与您一同分享节气花事，静赏时光生花。

白露，暑气渐消，日落后寒生凝露，明月高挂，清风散霞，最得清秋之美。

此番光景，配合上昙花正好。姣白的长瓣，在高翘的花筒之上轻轻展开，撒出醉人花香，华贵却不喧闹，楚楚动人，为如水秋夜更添一份清美。

昙花，又称琼花、昙华，属仙人掌科附生肉质灌木。其原产于美洲，17世纪中叶由荷兰人传带到宝岛台湾，随后传入内陆。

由于昙花原产的墨西哥至巴西地区多为热带沙漠，白天气候干热，夜里却凉爽，于是昙花便有了在夜晚短暂开花的习性，由此也得了“月下美人”的美名。

近代国学大师饶宗颐就曾有长诗言：“异域有奇卉，托兹圆池旁。夜来孤月明，吐蕊白如霜。”歌咏昙花与月对映，皎洁如霜，玉质冰肌，如仙子临世。

虽然昙花在我国的历史才300余年，但昙花凭借芳貌与奇迹一般的习性迅速征服了先民，被视若珍宝。明清诗人多有赞咏，其中清雍正元年进士范咸就曾写下《昙花》，咏其“静态雪花堪比洁，幽香莲叶与同清”，将昙花的美艳圣洁跃然纸上，虽是霎时美丽，仍旧摄人心魂。

近现代文人笔下也常见对昙花的描绘，记录下昙花开放时的美好。如老舍的《养花》中有：“赶到昙花开放的时候，约几位朋友来看看，更有秉烛夜游的神气——昙花总在夜里放蕊。花儿分根了，一棵分为数棵，就赠给朋友们一些；看着友人们拿走自己的劳动果实，心里自然特别欢喜。”

Jerry Wang / 摄

汪曾祺也曾在散文《昙花·鹤鹤鬼火》中大肆赞叹昙花之美，其言：“昙花真美呀！雪白雪白的，白得像玉，像通草，像天上的云。……她像一个睡醒的美人，正在舒展她的肢体，一面吹出醉人的香气。啊呀，真香呀！香死了！”字字句句都直截了当地道出了其对昙花的喜爱与着迷。

诚然，纵览古今文学作品，以宋代梁博《昙花诵》中一句“昙花一现可倾城，美人一顾可倾国”最为妙绝，将昙花与倾国美人并提，盛赞其美。

但言至此处，便也牵扯出一个巨大的漏洞：昙花17世纪方传入我国，为何宋代便有诗词赞咏？而这恰好是关于昙花一个最大的误会，因为此处的昙花并非如今种植的昙花，而是另有其“花”。

早在《诗经·陈风·月出》中便有关于昙花的诗句出现：“寂寂昙花半夜开，月下美人婀娜来。”相传，此处的昙花指的是旧时的榕花，只是无从考证。

而“昙花一现”出自《妙法莲花经·方便品》，也即常说的《法华经》，其中有言：“佛告弗舍利，如是妙法，诸佛如来时乃说之，如优昙钵花，时一现尔。”由此可知此处的昙花指的是佛教中一种传说中的神花——优昙钵花，也叫“优昙花”“优昙婆罗花”“灵瑞花”。

相传此花三千年方得一次开放，伴佛现世而盛开，自带檀香。《无量寿清净平等觉经》中也有：“佛语阿难。如世间有优昙钵树。但有实无有华。天下有佛。乃有华出尔。”说的正是此花。

虽是神花，但人们普遍认为优昙花为先人对植物聚果榕的神化。其分布于印度、斯里兰卡、巴基斯坦、尼泊尔等国，在我国广西、云南、贵州等省也有分布。佛教文献中记载，优昙婆罗树高大，果实大如拳，小如拇指，聚生于树干，与聚果榕的外形极为相符。

此外，明清前，我国大多诗词中提到昙花时也会是优昙花的名字或是伴随着佛教元素出现。如唐代牟融《游淮云寺》中的“松径风清闻鹤唳，昙花香瞑见僧还”；宋代释绍昙《谒颂一百零四首》中的“亘古今为诸佛母，昙花时现觉园春”等。

昙花的花语为刹那间的美丽与辉煌，或是一瞬永恒，与爱情主题结合后还诞生了一个美丽的传说。

相传昙花原是花神，每日开花，四季灿烂，人间多有爱慕之人，其中有一位青年更是每日为她浇水除草，从未间断，长久的坚持使他收获了花神的芳心，却也招致了玉帝的迁怒。

玉帝将花神抓了起来，并让她从此一年只能开放一次，不让两人相见，还将青年送去灵鹫山出家，赐名韦陀，使他忘记前尘与花神的感情。

多年过去，韦陀果真忘记了花神，可花神却惦记情郎。她知晓每年韦陀都要下山为佛祖采露煎茶，便选择在凝露时开放，希望韦陀能看到她，想起她。可千百年过去，却始终没能如愿。

直到一日，一枯瘦男子从昙花旁路过，察觉到了她的忧郁孤苦，便问花神“你为什么哀伤”，花神大惊，却只回了一句“你帮不了我”。四十年后，男子再次路过，重复了当年的问题，花神犹豫了片刻，却还是重复了当年的回答。

再四十年后，男子奄奄一息时又来此处重复了当时的问题，再次收到花神的感谢和拒绝后，夕阳落晖之时，老人留下一句“昙花一现为韦陀，这般情缘何有错，天罚地诛我来受，苍天无眼我来开”后，便了却此生，带着花神飞往了佛国。

花神由此终于在佛国见到了韦陀，韦陀也想起了这份沉寂千年的姻缘，并得到了佛祖的准允下凡了断未结的因果。此后，昙花得了“韦陀花”的别名，且只在夕阳落山后才开放。

Jerry Wang / 摄

昙花一现，只为韦陀。后世，人们便常用昙花喻指为爱长久的的坚守，象征着纯洁、坚强的爱。

诗人席慕蓉就曾在诗歌《昙花的秘密》中以昙花作为意象写坚守的爱：“总是/要在凋谢的清晨/你才会走过/才会发现昨夜/就在你的窗外/我曾经是/怎样美丽又怎样寂寞的/一朵/我爱/也只有我/才知道/你错过的昨夜/曾有过/怎样皎洁的月。”

瞬间与永恒，是人们常在心中追求的两个极。

昙花为此命题做了最优解。虽然美丽短暂，但只要拥有过、绽放过，便已留下了永恒的意义。

而把握好当下的美好，存贮永恒的回忆，也即是我们长久要追求的美丽生活。

参考资料：

刘琪瑞.昙花：静态雪花堪比洁，幽香莲叶与同清

免责声明：文中所引用的绘画、诗歌、部分摄影作品来源于网络，版权均归原作所有，文本仅用于推介与学习交流，若有来源标注错误或侵权，请联系我们，将及时更正、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