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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之读史(四十一)|乾隆怒斩王亶望,钦差不是和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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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王朝》第一集以甘肃巡抚王亶望冒赈一案开场,安排乾隆叫大起儿,在朝堂大大嘉奖连年治旱有功的甘肃巡抚王亶望,署理陕甘总督,加赏三眼花翎,但没想到大将军阿桂的书办和珅送来的军报,揭发甘肃连年多雨。

  王亶望贪渎!

  乾隆破格提拔新人和珅,出任钦差大臣。

  和珅起步还是世袭三等轻骑都尉,在大将军兼军机大臣阿桂手下做文字秘书。

  初出茅庐的和珅,小玩计谋,利用王氏宠妾绊倒王亶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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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历史上,王亶望是真实存在的人物。只是他没做过甘肃巡抚,仅为管财赋和人事的布政使。

  《清史稿·王亶望传》对浙江布政使暂代巡抚王亶望冒赈是这样描述的:“三十九年,移甘肃布政使。甘肃旧例,令民输豆麦,予国子监生,得应试入官,谓之监粮,上令罢之。既,复令肃州、安西收捐如旧例。亶望至,申总督勒尔谨,以内地仓储未实为辞,为疏请诸州县皆得收捐;既,又请於勒尔谨,令民改输银。岁虚报旱灾,妄言以粟治赈,而私其银,自总督以下皆有分,亶望多取焉。议初行,方半载,亶望疏报收捐一万九千名,得豆麦八十二万。”

  王亶望至甘肃上任后,与陕甘总督勒尔谨议定,以内地仓库储粮未满为名,命诸州县收捐;不久,又令士民改捐“折色”,即一律收银两虚报当年旱灾,谎称以粟治赈,而私留捐银自总督以下各级官员皆分银两,王亶望得最多。

  乾隆帝对此也怀疑:“甘肃民贫地瘠,安得有二万人捐监?又安得有如许余粮?今半年已得八十二万,年复一年,经久陈红,又将安用?即云每岁借给民间,何如留于闾阎,听其自为流转?”因此,乾隆写了此“四不可解”诘问勒尔谨,勒尔谨编了一番谎言骗过了乾隆。

  乾隆并未因此封赏王亶望,也没给他一个三眼花翎的顶戴。其实在乾隆三十八年,皇帝巡视天津,还在浙江任上的王亶望“贡方物,范金为如意,饰以珠,上拒弗纳”,可见乾隆对王亶望并不感冒。

  王亶望在甘肃干了四年才升任浙江巡抚,不再是代理了,还在杭州接待了乾隆帝的第五次南巡。但这次接待,王亶望因为接驾奢靡铺张,更没有给乾隆一个好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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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隆四十六年,大学士阿桂赴浙江勘察海塘工程时发现了问题,回报乾隆“杭嘉湖道王燧贪纵、故嘉兴知府陈虞盛浮冒状”,皇帝发谕说:“朕上年南巡,入浙江境,即见其侈靡,诘亶望,言虞盛所为。今燧等借大差为名,贪纵浮冒,必亶望为之庇护”。于是,下旨逮捕王燧,暗查王亶望包庇罪行。(《清史稿·王亶望传》)

  这时,甘肃河州回民苏四十三作乱,勒尔谨率师镇压屡败,还被抓住。大学士阿桂入甘督剿,命理藩院尚书和珅先行,和珅疏言入境即遇雨,阿桂到后也上报屡言雨。

  乾隆震怒,下令由阿桂继而反过来详查甘肃往年赈灾情况,揭发王亶望等令监粮改捐银及虚销赈粟等罪行。


乾隆画像

  《清史稿·王亶望传》记载:“上因疑甘肃频岁报旱不实,谕阿桂及总督李侍尧令具实以闻。阿桂、侍尧疏发亶望等令监粮改输银及虚销赈粟自私诸状,上怒甚,遣侍郎杨魁如浙江会巡抚陈辉祖召亶望严鞫,籍其家,得金银逾百万。上幸热河,逮亶望、勒尔谨及甘肃布政使王廷赞赴行在,令诸大臣会鞫。亶望具服发议监粮改输银,令兰州知府蒋全迪示意诸州县伪报旱灾,迫所辖道府具结申转;在官尚奢侈,皋兰知县程栋为支应,诸州县餽赂率以千万计。狱定,上命斩亶望,赐勒尔谨自裁,廷赞论绞,并命即兰州斩全迪。”

  和珅与此案有关不假,他回报甘肃遇雨,但查案领导人为首席大学士兼领班军机大臣阿桂。整个案件也是阿桂主持清查的,所以说,督办钦案的钦差大臣应为阿桂,而不是电视剧中所设计的和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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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的和珅,也并非阿桂的书办,而是领侍卫内大臣、理藩院尚书,兼四库全书馆正总裁。

  据《清史稿·和珅传》记载,乾隆四十五年,和珅督办文华殿大学士兼云贵总督李侍尧案有功,乾隆想用和珅接任总督,后考虑李为和珅弹劾,“乃以福康安代之。命回京,未至,擢户部尚书、议政大臣。及复命,面陈云南盐务、钱法、边事,多称上意,并允行。授御前大臣兼都统。赐婚其子丰绅殷德为和孝公主额驸,待年行婚礼。又授领侍卫内大臣,充四库全书馆正总裁,兼理籓院尚书事,宠任冠朝列矣”。

  王亶望冒赈案发前,和珅已是正一品大员、乾隆的亲家,而督办王案,主要是阿桂的功劳。到了三百多年后的电视剧中,却成就了和珅的发迹,还专门替乾隆多发出了一顶特别显贵的三眼花翎。


  本文选自《清史不忍细读》,向敬之著,华文出版社2019年10月版。

  

  作者简介:向敬之,独立书评人、明清史学者。曾任出版社、报社文史编辑十多年,书评、随笔散见《中国社会科学报》《中国纪检监察报》《南方都市报》《新民周刊》《上海证券报》等。出版有《细说康熙:王朝纷争六十年》《明史不忍细看》《清史不忍细读》《现场与背后》和三卷本《敬之书话》等。《大清定局》《明清破局》《康熙奇局》《雍正迷局》《极简大明史》《极简大清史》等即将出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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